次日上午，袁代净一个电话摇到了省际医院卓院长办公室。

省际医院是袁代净前东家南京浦宁药业有限公司的合作单位，也是袁代净任职大区经理的时候，合作关系最密切的一家医院。

从辞职之后，袁代净一直没有闲着，自然没有时间去拜访过卓院长了。

以前，因为药品推销和业绩要求，袁代净需要借助卓院长的权力之手，为自己的工作保驾护航。

现在，代际公寓因为入住率偏低，需要引流医院的长期病号，为医院解决病患纠纷，适度分流和引进医院的患病老人住进代际公寓，开辟业内医养新模式，在代际公寓内设医疗机构，成立护理院，并争取纳入医保范围。

以前和卓院长每次饭局的时候，他说的最多的话题，就是那些康复的病人在医院常住不走，调侃养老院里看不了病，医院里养不了老的实际问题，加剧医疗资源的紧张化。

那时袁代净还体会不到卓院长的苦衷，现在自己创办了代际公寓，才深刻地领悟到了卓院长的无奈。

电话铃声响了三声，终于通了。

袁代净自报家门：“卓院长，是我，袁代净……”

卓院长爽声道：“哎呦，是袁经理啊，好久不见了。”

袁代净连连点头称是：“是呀，最近都穷忙了，你一切都好吧？”

卓院长靠在沙发上，拖长音调说道：“我除了那些个老大难求爹爹告奶奶也送不出去，哪儿都好……你呢？去哪儿高就了，浦宁那么大的地儿都留不住你了？”

袁代净知道卓院长指的那些个老大难指的是什么，这些人现在都成了她的目标客户，是未来要全力争取的对象。

袁代净稳住自己的情绪，继续说道：“卓院长，上午有空吗，好久没有见面了，想和你聊聊，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了，毕竟我已经不是原来浦宁的身份了。”

卓院长沉了沉，低声笑道，极有城府：“不是浦宁的怎么了，在我的心里你还是浦宁的袁经理，我今天正好不用上手术台，你过来吧，我等你。”

袁代净喜笑颜开：“那好，我马上开车过来，卓院长回头见，拜拜。”

卓院长笑道：“好，一会儿见。”

半个钟头后，袁代净的车停靠在省际医院地下车库，车库车辆为患，她连续绕了两大圈才找到一个车位。

停好车，走出驾驶室，袁代净直接取道进入电梯，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。

袁代净犹豫了一下，这半年没见，自己已经换了身份，再次出现在卓院长的面前，就不是原来那个呼风唤雨的袁经理了。

常言道，人在人情在，这年头从高位下来的，立马就失去了商业价值。

袁代净提醒自己要小心翼翼，主动放低姿态，不要让自己死在前浪的沙滩上。

想到这里，袁代净轻轻地敲了敲门，随着“咚咚咚……”三声门响，“请进”的熟悉声响起，门被推开了一道缝。

袁代净慢慢推开门，露出笑脸，谨慎地：“卓院长，你好。”

卓院长抬起头，看了看来人，坐着没动：“是袁经理啊……”

袁代净走进去，返身带上门，从包里拿出两条香烟，朝桌子上一放，说道：“一点见面礼，请袁院长笑纳。”

卓院长伸出一根食指，在袁代净的眼前摆了摆，推辞道：“老规矩，带回去，原来有合作关系都不收，现在更不会收了。”

袁代净放下身段，凑近袁院长，诚恳地：“卓院长，我从浦宁辞职后，现在和人合伙开了代际公寓，是一家养老院和幼儿园联办的实体经济。这以后打扰你的地方肯定不少，或许还有其他合作机会，就算是私人交情你也得收下，又不是什么贵重礼物。”

卓院长身体坐正，伸出一只手香烟把香烟推了出去：“一码归一码，有合作可以谈合作，不要做这些小动作，更不要引诱我犯错，我给自己办公室装了监控。 ”

卓院长说完，抬头看看了墙角的监控。

袁代净跟着望过去，一个圆形摄像头挂在墙角，直射卓院长的办公椅位置，她无言地拿回两条烟，朝自己的包里放进去：“卓院长，不好意思，差点拖你下水。”